再見博物館

四月二十七日下午一點
我離開坐不到五分鐘的椅子
出了北藝(至今未再踏入)
飛奔下樓
老吳和計程車司機已在樓下等我

四月二十七日星期六早上
地點為國立台北藝術大學

每次回婆婆家的路上都會經過
我常想我要爬上那個坡
不同於爬龜山的坡
有些坡在陡你都會願意爬
前幾週去繳交申請書的那個週五的下午
三四點
校園裡人少的可憐
草地上有牛
有三三兩兩穿著與髮型特殊的人
或坐或斜靠在牆上、牆邊
抽菸、聊天

我想
我要爬上那個坡

面試不會緊張
心想就那麼一回事啊
老吳在我旁邊一直碎碎念
他說什麼我都說不知道
研究計畫捧在手上
似乎要被手汗吞噬

我是早上的倒數第三個吧  好像
ㄧ個人有六分鐘的時間
當五分鐘過去時
外面的學姊們會把最後一分鐘的牌子翻下來
給裡面的教授們看

我什麼都記不太得了
常常越想得到的東西
他在你眼前你卻十分的無力
我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
面對我心儀的北藝

三個教授

女、男、女
男將我的研究計畫放在手上不停的翻轉把玩
二女看起來皆犀利
男說
來過我們北藝嗎
(沒有)
那你還來考我們學校，沒有誠意啊
(..........)
那網站總有看過吧
(有)
說說你有興趣的課程吧
(.......博物館概論.........)
ㄧ女
你說你有去過霞雲國小啊？很漂亮的學校齁
(對啊！好漂亮喔)
那談談你有什麼看法
(偏遠地區孩童的知識貧脊.......)

.............

好，可以了，(謝謝)

我起身離去
看到最後一分鐘的牌子根本還沒放下來
時間是早上十一點過半

心上空空的
沒什麼
沒有覺得會不上
當然也沒有覺得穩上

倒是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呼 結束了




我常常想，到底在那六分鐘(不到)裡
教授們讀到了些什麼
他們賭博
睹這個人值不值得收
他們不在意
那麼多年了
萬一賭錯了
進來之後就讓他出不去

而考生我呢
在那六分鐘(不到)裡
我可以做什麼？

當我腳踏進考場的那一秒
那些人在想什麼
已經決定了吧


翻轉我研究計畫的人，難怪我就覺得很面熟，小時後還讓你賺我媽的錢，參加你的打擊樂團哩！
整首曲子的最後一拍是我，那一聲鈸響，我永遠早半拍或晚半拍
搞不好那時你就記住了吧
唉

也就是九十六年四月十日
復活節喲
台灣藝術大學藝術與文化政策管理研究所
共有二十個人進入面試

問了我什麼呢我想想

先要我花五分鐘自我介紹
我心裡想總共面試時間才十分鐘你要我花五分鐘自我介紹
完全胡亂講
報了自己名字現在就讀的大學科系就沒了
還因為當天是復活節所以加上我是天主教徒
三句話之後就開始解釋自己的研究計畫
因為我是新竹人，又對地方文化館很有興趣
所以想討論新竹地方文化館的發展與可能性
結束
其實自我介紹只有三句話

三個教授
一個小鬍子應該是廖新田
還有一個溫婉笑容可掬的女士
還有個頭髮灰白的扮老教授

問了我你覺得新竹地方館有可能跟故宮一樣一天湧近三萬人次嗎
如果你是館長你覺得該如何提升妳的館

這分明是陷阱嘛我後來才知道
我說地方文化館當然不可能跟故宮相提並論
(在此我犯了嚴重的錯誤，我竟然忘記任何一個館的目標都是吸引人，就算做不到也要盡力啊！)
所以如果我是館長的問題就更別說了

再來問我新竹在日據時代時有哪些藝文活動
不知道就說不知道沒關係
所以我說不知道
(好的解答應該是要跟後藤新平扯上關係，因為他推動用藝術美來感化台灣人，好使能夠認同日本，於是推動藝術教育，重要地點應該就是新竹的師範學校，李澤藩之流者！)

小鬍子看我的歷年成績單問我說
你修過性別文化
那你知道認同嗎identify